他得了天地文气灌输，又被封国士无双，于情于理，也该为白玉京做点事情。
登闻鼓，无疑是最佳途径。
南宫羽闻言，没有半点尤豫，立即按照师父的指示去办。
没办法，林默现在就是他心中的神明。
远处的一栋阁楼之上。
雷啸将军和另外一位同样身着五羽金甲将军，正远远的望着林默这边的场景。
一面刚刚竖立起来的登闻鼓。
南宫羽正指挥着几个兵丁做最后的固定。
“哼！哗众取宠，不知死活！”
雷啸冷笑一声，鄙夷毫不掩饰。
“立一面鼓，就能彰显正义了？就能洗刷天庭城的污秽了？当真天真的可笑！”
“这林默，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，得了点天地异象的眷顾和娘娘青睐，就在这里肆意妄为，沽名钓誉。”
旁边的将军，名为风继行，他眉头微皱皱，看着那面鼓，眼中神色复杂。
有触动，也有焦虑。
他轻轻叹了口气，“雷兄，话虽如此，但林默此举，终究是迈出了第一步。”
“这份敢于打破沉寂，直面不公的勇气，虽千万人吾往矣的锐气，不正是我金羽卫创立之初所秉持的精神吗？”
“你我都曾年轻过，都曾有过一腔热血，欲要扫平世间不平事，你当初成为山匪，难道不是如此？”
“嘿，我说老风，你该不会被这小子吊起了你那满腔热血吧？？？”
雷啸不置可否，“省点心吧，你我早已不是那些只会喊打喊杀的毛头小子了。”
“热血能当饭吃吗？”
“能挡得住八大域的铁蹄吗？”
“能抵得过朝堂之上那些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吗？”
他转过身，紧紧的盯着风继行。
“风兄，你想想看，这白玉京如今是什么光景？”
“就象一间暗室，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在黑暗里摸索，在阴影下生存，虽然肮脏，但至少安全！”
“可现在，这个叫林默的小子，他想做什么？”
“他想在这暗室内，点燃一盏灯。”
雷啸手指向那面登闻鼓。
“它会成为所有习惯于黑暗眼睛的敌人，成为最显眼的靶子！”
“千里暗室，不能有一盏灯亮！”
风继行被雷啸这番暗室理论说的脸色变幻不定。
许久，才长长叹了口气。
无力道：
“或许你说的对，是我想的太简单了。”
雷啸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风凶，识时务者为俊杰，在这白玉京，想活下去，能保住现在的一切，有时候就得学会闭上眼睛，捂着耳朵。”
“至于林默咱们拭目以待。”
“看看这盏不合时宜的灯，能在这千里暗室内，亮多久吧。”
“但愿他好自为之！”
林默在金羽卫衙署前立起“登闻鼓”为民申冤的消息，迅速传播开来。
他带着南宫羽，和几个刚刚收服的心腹，摆开架势，准备受理冤情。
然而，理想很丰满，现实很骨感。
第一天，从旭日东升到夕阳西下。
衙署门前除了看热闹的，指指点点的，竟然没有人敢上前敲响那新鲜的登闻鼓。
偶有面露冤屈，衣衫褴缕之人远远张望。
却接触到林默等人的目光后，也立即如同受惊的兔子般快速低下头去，匆匆离开。
“师父这”
南宫羽凑到林默身边，满脸尴尬。
身后的年轻士兵也都垂头丧气。
出师未捷身先死，满身热血凉一半。
“呵，我就说吧，雷声大，雨点小！”
不远处，有其他金羽卫的同僚抱着臂膀，毫不掩饰地发出嗤笑。
“还真以为立个鼓就有人来？”
“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？天庭城！谁不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？”
“就是，那些平头百姓，谁敢得罪贵人？这林默，还是太年轻啊！”
“白白浪费一天功夫，真是笑话！”
嘲讽之声隐约传来，让南宫羽等人脸色更加难看。
林默坐在案后，面色平静。
他明白症结所在。
百姓不是没有冤屈，而是不敢！
长久以来的压迫和权贵积威，早就让他们习惯了忍气吞声。
这很正常。
前辈们早就给自己打好了样，商鞅变法时，不也先找一个人扛木？
打破零，就等于无数。
“南宫。”
林默沉吟片刻，“去找几个信得过的，机灵点的，扮作平民，来敲鼓申冤。”
“至于案子，不要太小，也不要太大，我们当场审理，直接解决，给观望的人看看。”
南宫羽眼睛一亮，立刻领会：“师父高明！我这就去办！”
南宫羽不愧是天庭城的纨绔二代。
事情办的非常利索。
很快，几个由南宫羽心腹假扮的苦主敲响了登闻鼓。
林默煞有介事地升堂审理，秉公而断。
迅速解决了这几起小案子，并且将处理结果公之于众。
这一招立竿见影。
至少让一些人看到了这位新来的林大人，似乎不太一样。
翌日，一位真正的苦主，终于鼓起勇气颤颤巍巍的来到登闻鼓前。
来者是一个头发花白，衣衫褴缕的老者。
满脸褶皱如同风干的橙子皮。
手中攥着一块沾满油污的粗布。
他尤豫了一下，才拿起鼓槌，轻轻敲了一下。
咚——
声音虽弱，却让众人均是精神一振。
老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，声音颤斗：
“青天大老爷小老儿小老儿要申冤啊！”
林默正襟危坐，温言道：“老人家请起，有何冤情，慢慢道来。”
“小老儿在城西摆了个烧饼摊子，糊口度日。”
老者哽咽道：“昨日，武威侯府上的几个恶仆路过，说小老儿的烧饼硌了他们的牙，不由分说就把摊子给砸了，呜呜呜，那是小老儿全部的家当啊。”
烧饼摊被砸？
南宫羽等人均是一片失望。
远处时刻等着看笑话的金羽卫，更是笑的前仰后合。
就连林默都有些哭笑不得。
当他看向老者的一刻，瞳孔猛地一缩。